棗陽 朱衛成

體物入微，點滴成情，紫藤于朱自清如摯友

山城臺州，曾有一座二層的木樓，坐南朝北，南邊開窗，北邊開門。窗外墻后的院子里有一棵繁茂而雄勁的紫藤花樹，那紫藤花讓朱自清先生魂牽夢繞……

72年前，北固山的風掠過湖面、樹梢、屋頂，呼呼作響，先生提著簡單的行李，挈婦將雛，于薄暮中住進了這棟破敗的洋樓二樓最東的一間。從此這棟屬于浙江六師的洋房走廊里，就有了一個匆匆的背影。夾著講義從課堂上回來，從咿咿呀呀的木樓梯走上來，抖一抖身上的粉塵與泥土，走進簡樸的房屋，關門用功，讀書、寫作———住房的簡陋狹窄絲毫不能遮掩先生情思的開闊壯麗。因為家中妻兒的笑臉相迎讓他總覺得春天般的溫暖，還因為窗外的那株紫藤用她的雄偉與繁華遮住了樸陋……

半年后，先生離開臺州，顛沛流離，走過大江南北。但先生仍惦念著曾朝夕相伴的紫藤，他在《一封信》這樣向朋友描述紫藤：“那花真好看：蒼老虬勁的枝干，那么粗那么粗的枝干，婉轉騰挪而上，誰知她的纖指會那樣嫩，那樣艷麗呢？那么好看：一屢屢垂垂的細絲，將她們懸在那皴裂的臂上，臨風婀娜，真像嘻嘻哈哈的小姑娘，真像凝妝的少婦，像兩頰又像雙臂，像胭脂又像粉……”

體物入微，點滴成情。先生曾動情地對朋友說：“我對于臺州，永遠不能忘！”是的，臺州人的樸實，平野的綠疇，望江樓外的浮橋，北固山上的冬雪，都讓人難忘，當然還有屋后的那株紫藤！

先生的《背影》讓我們永遠記住了先生。然，先生的背影早已融入來來往往的人群中，離我們遠去。蒼海桑田，由于學校擴建，那棟被人稱作“佩弦樓”的木樓早已拆了，紫藤花也早已被人砍了！春天里，讀先生的《春》，想起紫藤，想起先生，不禁唏噓！